【盾铁】易燃易爆炸 第二章更新
二
安琪拉信誓旦旦地说我会在第一天就被搞上托尼·史塔克的床，而且剩下来的每一天都在那上面度过。我向她以及她背后一整个部门的八卦女孩们反复强调我不会让那发生，我不会让娱乐版的莱安娜有任何可以借题发挥的余地，她们却对此不以为意，甚至为我到底能坚持多少个小时而开了一个用星巴克做注的赌局。这太可笑了，我觉得我自己不是那种能将性与爱情分开的新新人类，我发誓要让每一个没有在‘坚持到最后’上下注的女孩后悔莫及。
而现在，我变得不那么确定了，因为我来到了史塔克大厦，而他来到我面前，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和运动长裤，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来了，噢噢，抱歉……”他匆忙地向后抓了抓他的头发，亲切随意地向我打招呼，我留意到他的额头和脸颊上都沾染着薄薄的细汗，他嘴唇也随着呼吸微微张合，他大概说了些他刚刚在运动之类的话，我却丝毫没有用心去听他说了什么，我凝视着他努力表现出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然而却满心想着，他自己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一个多美妙的造物。
“你来得比我想象中早了，所以我很抱歉我一副乱七八糟的样子，我本来打算冲个澡然后换套衣服什么的……”他打着手势向我解释。
“没有关系的。”我打断他的样子有些急切。“我觉得你什么样子对我来说都很好。”
他突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我感到有些局促，老天，为什么我从昨天到现在都一直表现得像个肤浅急色的笨蛋，我说话说得太急，从没想过这么说合不合适，我们的关系远远没有到达可以这么说的份上。
“你真可爱。”他冲我一眨眼。
我过了因为一句话就脸红的年纪了，但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却足以让我保持微笑很久。
“你介意跟我上顶楼坐着等一会儿吗？”他笑着，柔声说：“不需要多久，然后我带你去我给你安排的房间。”
“噢……谢谢，但不必太麻烦，你可以让你的智能管家告诉我，我可以自己去，先放下行李什么的。”我说，实际上我也正需要一个人呆着几分钟时间，否则，我觉得我会立刻接受他此刻向我提出的任何要求，包括星巴克赌局上任何一个姑娘能猜想到的东西。
“噢，拜托，男孩。”我很肯定他的语调已经能被看做引诱，但我明白那是他的惯用伎俩，我得说服自己这并没有什么特殊暗示。他露出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眼角带着那种隐隐若现的闪光，说：“你的房间只有我能带你去。你就不能给我几分钟‘梳妆时间’吗？”
我便随他了，我发现他总是能让人很难拒绝他的请求，他把话语和请求你的神态都拿捏的那么巧妙，以至于我已经明白过来，他是在有意为之地戏弄我，但我都无法抵抗深陷其中。
顶楼是他住的地方，连接着广为人知的降落台，人们常常仰头瞻望，时不时就能看见他像流星似的耀眼地滑过天空，像鹰一样降落在这里，我不能假装我不为顶楼所能窥见的纽约全景而感到震撼，托尼·史塔克每一天都在这座伟大的城市的拥簇中醒来，即使是他最可憎的对手都无法否认，他是这座钢铁之城里当之无愧的王子。我想人大概在他无法匹敌的庞然大物面前才会心感敬畏，当我切身站在了这里，我也不得不承认我曾经极力反对的一个说法：托尼·史塔克天生就有胡作非为的资格。
但他没有，至少现在在我面前，或许他曾经有，但对我来说毫不重要。他让我坐在自助水吧旁边等一会儿，他问我想喝什么，他可以帮我调，我回答什么东西都可以。这是实话，这个地方，他这个人，他主动为我调酒，所有这些都已经足够梦幻了，任何自他手中来的东西对我来说都会是琼浆玉露……我的意思是，我还怎么能要求更多？
“那就马提尼吧，自从我看了人生中第一部007电影，这酒都已经是我的习惯了。”他快速摇晃了几下调酒樽里的酒倒在了一个漂亮剔透的玻璃杯里，在这个过程里他都一直看着我，保持浅淡的笑意，足以让我还没沾上半点酒意就心醉神迷。
“我猜猜……”我想去接他递过来的酒，他却像逗猫似的忽又把酒杯移开了，从吧台里抽出一小串橄榄，他吃掉了最顶上的一颗，嗫着嘴巴嚼着那颗可爱的果子，像是一个索吻。。我笑了笑，继续问：“《杀人执照》？”【*】
他摆出一副儿戏的恼火模样，把剩下那串橄榄扔进了我的酒杯里，拉长了语调说：“呃……不，其实是《俄罗斯之恋》，而且我觉得你用我的政治表现来看待我的做法十分粗鲁。”
“我接下来的每一个问题都会比这个更使人不适。”我无可奈何地轻声说。“我很抱歉。”
“不……别担心，我知道。”他宽慰道。“但事实上，我并不认为还有什么问题能使我难堪，克里斯，当然，你最好还是不要问我关于西伯利亚的问题，我是不会告诉你我被瓦坎达国王发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时，他怕我冻死了于是狠狠扇了我一巴掌的事情。”
我忍不住发出了笑声，他看起来似乎为此感到愉悦，即使他用这件事自我消解的方式使我困惑而担忧。
“好了，我真的该去洗个澡，我很快的，很抱歉要你等候。”说完，他就转身向浴室里去了，留我在那里，面对着他的床和独一无二的景色，喝着他的手调马提尼，听见他的浴室里断断续续地传来细碎的水声。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否就是某种不言而明的暗示，或者甚至不是暗示，他大概早已对他人的投怀送抱习以为常，于是以为这一次也不例外，这一切都更像是某种性爱邀请的前兆。我感到紧张，握紧了我手里的酒杯，我果然反应很迟钝，任由着他径直把我带上他的卧室，那些调情，喝酒，他屡次提到他要去洗澡，他的意图显而易见。
这让我乱了阵脚，或者说，我的想法让我乱了阵脚，尽管在来到这里之前的两个小时，我决心让安琪拉的赌局全盘皆输，而现在，我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却让那个赌局里最冒进的下注人赢面大得可怕。我一直觉得我是那种不在五次约会之内上床的保守主义者，但现在那变成了在我遇见托尼之前的事情。
我脱掉了我的外套，没敢进一步脱掉更多，但我觉得这已经暗示了我的态度。我喝光了他给我调的那杯马提尼，躁动和酒精让我感觉微微发热，但这似乎对更好地进入状态更有帮助。我希望我不会让他失望，或者更糟，他可能会嘲笑我的生涩匮乏的经验，（但我又很相信他不会这么做，我觉得他会理解的，他从最开始至今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个体察人心的人。）
“嘿，我准备好了。”他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打断了我的思绪。
他换上了一件贴身的黑色七分袖弹力衫和灰色的软呢长裤，穿着轻便的运动鞋，依然把他的身体轮廓突显得非常漂亮矫健，只是似乎对眼下将要发生的事情未免太正式了些，额，我本来预想他或许会穿着白色的浴袍或者连那都没有。
“哦！额……”我拘谨地朝他一笑。“我……我也是。”
他朝我走来，带着一种强忍期待的偷笑，我不知道这会怎么发生，他会来到我面前，低下头吻我吗？还是……
“你或许会想要把外套穿上。”他建议道。
“什……什么？”我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惊讶。
“我说，你或许会想要把外套穿上，可能会有点冷。”他解释道。
“你指的是？”我像个大傻瓜一样追问。
“我要把你带到你的房间去了，克里斯。虽然我会尽量飞低一点，但是你最好还是穿上外套，那上面确实很冷。”他不厌其烦地进一步解释。
“我的房间？”
他缓缓地向我伸出双手，一脸得意地说：“如果你未曾触碰过云端，又怎么能到达天堂？”
我便也伸出双手去想要握住他，但就在这个过程中，却发生了一个令人失色的瞬间，在我的手几乎能碰到他的指尖时，他却像触电般疼痛而厌恶地迅速地缩回了他的手，并把那藏在了他的背后。
我像个傻子一样愣在那里，甚至连手都忘记收回，只是诧异地看着他失去笑意的脸，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很抱歉，真的，对不起，我……”他连连道歉，表情生硬而尴尬。“我……好像有点不在状态，我……忘了……不好意思……星期五！”
我僵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并且穿上了外套。我无法不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刚刚的表情吓到了我，这么说有些不准确，我有点担忧且受伤，毕竟他刚刚看我的表情，就像看见了什么令人憎恶的病原体。
“我真的很抱歉……”他还在道歉，我摇摇头假装我并没有把那当回事。“跟我来，好吗？我觉得你会喜欢这个的。”
他边说着，又伸了伸手，像是某种挣扎的尝试，但很快他放弃了，只是改为朝我招了招手。但他一直没有转身背对我，他保持着面对着我和一个带着歉意的微笑，向后倒退，我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他一直走到了起降台上都没有停下，一直向着边缘终端退去。
“史塔克先生？”我不能不说我有些畏惧，但这并不来自于高处凉意，而是来自于我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做什么，只能看着他一步一步向天际靠近。
“看着我。克里斯。不要害怕。”他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你觉得你能信任我吗？”
“只要回答能或不能。”他已经逼近边缘。
而我发现我也不由自主地亦步亦趋，我已经能看见我脚尖之下真实而广袤的纽约，我却仍然不感到害怕，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就在我面前，依然保持着他的平静和信心十足。
“我……”我还没有回答。
他用他的坠落打断了我。
我用我不假思索的追随做了回答。
他接住了我，应该说，钢铁侠接住了我。然后我们跃上云天之处。
他是对的，高空上有些冷，甚至有些缺氧，但我实在太兴奋了，而无暇顾及这些，我紧紧拥抱着他，正如他紧紧拥抱着我。他脚下的火焰像暗雷一样轰隆隆地响动。我摸着他身上冰冷的铠甲，却浑身发热。
纯蓝的苍穹将我们浸透，我们沉没在海一般的高空，空气像深海般冰凉，目光所能及的边线正如海平线般绵长。
“不要松手，好吗？”他隔着面罩问我。
“只要你不放手。”我说。
他轻轻发笑，随之飞起来，我毫不担心他会给我带来任何危险，即使飞行起来时，缺氧的表现更加明显，但是这尚在我能够承受的范围。我能看见云层像烟雾一般包裹着我，就像是我和他正在飞速穿过一片飞扬的糖霜，我默默亲吻他的金属盔甲，就好像在亲吻蓝天。
我们在穿越一片海的时候，他飞得更低了，他建议我可以伸长手臂，我便可以抚摸海水。于是我照做了，我的指尖在海面上带起一小串浪花，大海爱抚过我的掌心，水的触感像是落在那其中的一个长长的吻，海风卷裹着腥咸的气息，揉乱了我的头发。
“这不是调情。”他说。“但是你的头发是我所拥抱过最接近太阳的东西。”
我大笑，笑声被他飞起来的风挟持，随海水一起蒸腾流动。
最终我们降落在一座断崖上，他确定我在地面上站定了，然后才从盔甲里走了出来。
“告诉我，你对每一个来采访你的记者都这么干吗？”我笑着问，进而补充说：“请说实话，我是真的会记录下来的。而且我觉得这是每一个来采访你的美女都上过你的床的合理解释。”
“说实话。”他假装思考地转了转眼睛，最后定格在我的脸上，摇摇头说：“不。我只对每一个我希望能博取好感的人这么干。”他顿了顿，才说：“而且事实证明，这该死地有用。”
我不予置否，他越过我，朝我们面前的一栋气派豪华的大宅走去。我跟上了他的脚步，好奇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马里布。”他的言语之间满溢着自得之情。“没错，就是那个，被满大人炸得稀巴烂的史塔克豪宅。”他耸耸肩膀。“恭喜你，你是她重建完成之后的第一位客人。”
缺氧飞行给我带来的漂浮感尚未完全消失，我冰冷的手脚开始回暖，在这种温热的颤动中，他的话语给我带来了一波全新的狂喜，我很难不相信，他对我确实是特别的，。
“然后……”他像是被我热烈的目光极大地鼓励了，他走到玻璃门面前，智能管家为他打开了门，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对我说：“而现在，除了主卧，也就是我住的地方，你大可挑一个你喜欢的房间住。”
他的豪宅也和他的大厦很相似，充满了未来感的极简家具，处处可见智能声控和立体投影触控屏。而他预言得没错，如果说在现代人心目中天堂有一个特定的模样，那必将与托尼向我呈现的情景相差无几。
“为什么要……”我止住了没问出口的半句话，转而相对语气缓和地向他说：“这……这太多了。”
“什么叫太多了？”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我们才刚刚认识？”我口齿笨拙地解释：“额……这简直，这是我最接近奇迹的一天，你只是……你真的太神奇了，创造力非凡……”
“或许这只是希望你接下来不要问我太难的问题的一点贿赂？”他很不以为意地说。
“你很清楚这不会发生。”我说，我向他走去，我想给他个拥抱什么的。“只是着一切都太……”
“听着，我很富有而且我很聪明，而我利用这些给我们找点小乐子并没有什么不对。”他说，当他感觉到我们之间的距离变得过于亲近，他不留痕迹地向后退了两步，这阻止了我进一步行动，他面色如常，大概是没有猜到我想要做什么，也更没有想到，我格外注意到了他的举动。“而且……”
他极其真诚地看着我，着重说“我只希望，你能觉得我们一起度过了很开心的时光。”
我把我的猜疑和困惑咽回了肚子里，应和道：“当然了。”
他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点点头说：“那就好，那你跟我来吧。”随后他带我简单地参观了房子里不同的功能设施，出于私心，我挑了一间离他很近的房间，借口说那里的风景很好，他没有任何怀疑，然后说了些希望我能在这里好好休息的话，他答应了晚餐时就开始接受我的提问，就道了失陪。虽然我把行李落在了他的大厦，但是他的人工智能通过输物通道给了一切我需要的东西，一切都完美得不像真的。
如今，我独自坐在他给我安排的房间里，终于有机会将我至今所经历的一切梳理明白。他对我的诚意和热情是不容置疑的，他的风华连意志最坚定的人都能攻陷，如果不是因为有旧日的视频为证，我会觉得他往日那些加诸于身上的恶名都来自于妒恨者的诽谤，他犯下过的那些荒唐之举都是来自仇人的污蔑。我已经毫无疑问地为他沦陷，他也时常给我这种感觉，如果不是因为他那对我不明显的排斥。我很确定他对来自我任何形式的触碰都感到抵触，但我对原因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这就是原因。我凝视着镜子，看见美国队长的脸。
我不知道，我发现我尽管常常为托尼辩护，但是我的思维方式仍然和旁人略有相同：我不停地把他的示好视为别有所图。包括现在，即使他向我解释过这与美国队长无关，但我发现这让人难以相信，包括今天发生在大厦里的事情仍然让我感到强烈的羞愧，他对待我如此坦然而纯粹，我却用一种庸俗的眼光揣测他的想法，而事实证明，我们之中，我才更像那个不怀好意的觊觎者，我无法否认我对他的身体充满了美妙的想象，而他甚至厌恶握住我的指尖。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否在性的意义上打量过我，如果没有，我想我会非常失望，甚至能说感到难过，而且事实证明好像也确实如此。如果没有，我宁愿把这通通归罪于我的外貌，这对我来说容易一些，我无意去强辩内战是谁之过，但我很肯定在那其中发生了巨大的伤害，双向的伤害，那改变了托尼，也改变了美国队长。
如果我会引起他的创伤感受，为什么他还对我如此优待和热诚，如果不会，他又为什么竭力躲避我。迄今为止，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包括在今天之前的我，都急于想知道内战究竟发生了什么和在这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并以此做出善恶判断，以便日后站队以及继续新一轮或无数轮的斗争。
但现在，当我站在他面前，当我和他的紧紧相拥持续了飞过天和海的时间，当我想要触碰他却又不得不收回我的手时，我发现，我已经不想知道任何真相，我只想知道当他凝视我的脸时他想起了什么，我只想知道他从那开始所感受到的每夜冷暖，我只想知道他心怀怨怼还是后悔，我想知道他是否痊愈了或者如何才能使他痊愈。
我想知道什么时候他才会握住我的手而毫不迟疑。
【*】《007之杀人执照》：这是由被人评价为历届007中表现最糟糕的提摩西·道尔顿主演的007电影，里面解释每个特工都受控于政府，持杀人执照执行任务，这部片中的007因为急于为好友报仇而被上司吊销了杀人执照。而队长在此处用这部电影讽刺了托尼支持政府管控的立场，嘲笑托尼也需要靠政府颁发杀人执照才能维护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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